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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德雄嘆:“要平平安的,健健康康的。”
蘭舟鼻子酸了,“哎。”
“我給你開門。”
還是捨不得花錢,還是那監獄似的鐵門,門開,在地上劃出一道半圓弧型的轍。
國墨飛奔,鳥兒似的飛速鑽出縫隙。柳亞東吼:“跑!”
“哎哎哎哎哎哎哎!!!”黃德雄瞪眼驚叫,反應過來後折回門衛室,猛拍報警鈴,“有人跑啦!有人跑啦!!有人跑啦!”
武校裡神經病,用的他媽是防空警報,龍虎上空登時響起長久的嗚嗚聲,穿雲裂石,繞樑三日,如泣如訴。
據說,年少不打架老了沒的吹牛逼,國墨沒想到自己的人生可說的一場架竟是他媽個雪地群毆。龍虎那幫屬黑貓警長的,反射弧指奇短,聞風出動,穿著內衣拖鞋,手上是慌張帶上的傢伙事兒,諸如高粱掃帚晾衣杆子。按說都是練家子,講章法,追逐扭打做一團,就都他媽的是野狗。雪地裡腳印紛亂,譁嚓譁嚓聲響不斷,夾雜著莫名暴怒並莫名熱血的嘶吼,別跑!站住!叛徒!日你娘!操!像丐幫內亂,又像回去了1941那幾年。
國墨聽了柳亞東的囑咐:你只管朝前跑,剩下的我負責。
他為什麼要負責?他活菩薩?他吃鹹了?他腦子給人敲壞了?這是時隔多年之後,他才思考起的問題了。
雪地難行更別說跑了,一身雪水,膝蓋快跌碎了,風也寒得起勁,殺進喉嚨貫通肺,他幾乎沒法開口說話,左耳也痛得要死。他一直跑,踉踉蹌蹌,兼顧著回頭看:
天透出淡淡的光,龍虎人追得不依不饒。當中裡有個腳欠的長腿率先蹬了蘭舟一腳,蘭舟歪斜地單膝跪進冰涼的雪裡,幾個人來抓他手裡抱著的盒子。蘭舟滾地蜷縮起來,用身子護著胡自強。冷不提防給誰扯住了裹布,蘭舟爆喝,和他互相撕扯。殯葬行業多數是暴利的黑產,東西能是什麼好質量。呲——牙酸的裂帛聲響,盒子綁地滾落進雪裡,崩開縫隙,一小撮粉末撒進雪,一小撮粉末飄舞進風裡。蘭舟撲去揀,背上落下拳腳。
柳亞東箭步衝去用拳砸,每一下都狠厲無比。
吃痛掛彩的漸次退開,復又上前,未站穩就又被柳亞東打倒。長腿最憤然,撲翻他在雪裡打滾,雪沾身又簌簌落掉,沒有俠義了,抽耳光掐脖子,暴力快感輕易吸引久久壓抑的人。長腿騎柳亞東,拳擊上他太陽穴時,蘭舟用骨灰盒蓋砸長腿額心,柳亞東翻身騎他,一拳揮下,長腿歪頭,在雪地裡吐出朵裹牙的鮮血梅花,一拳收手,長腿驚駭地瞪視他,告饒。群氓也怔了,圈成圓形。蘭舟朝後扯柳亞東衣領,沙啞著嗓子輕喚說,走吧,天亮了。
國墨跳將出馬路,攔了輛螺絲崗出工的蹦蹦,說:“去汽車站!”
“噢喲!我早飯還沒——”
“三個人。”攥著幾張紅票砸出去,劈了嗓子撕心裂肺道:“馬上就走!”
蹦蹦加滿油門鳴響著駛在雪中。
柳亞東牽著蘭舟探頭出鐵皮箱,看見一點太陽從東邊微微露出。
尾聲
大玉原先說:素水是個好名字,素是白色,水是川流。
柳亞東後來和一百個人提過這個中南縣城,九十九個人問:啊?素什麼?在哪裡?他循著回憶解釋素水位置、地形地勢、氣候條件、經濟狀況、人文風物,等等。每說一次都是反顧,都彷彿看得見青山。解釋一番卻換來一個禮節性的瞭然:哦哦!那裡。
——還是不知道。他離開之後長達十六年沒再回到過素水,瘢疤與悔恨留下了,所歷的人事不敵時間的巨力,逐日攣縮、風化,最後剝脫,留下一個粉紅色的印記,按上去有微微的痛感。後來蘭舟偶爾再提起一個人名,他都要怔住停頓一刻,才能想起此人模糊的形廓。遺忘是明哲保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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