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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情。唯獨不需回憶而從未泯滅的,是素水的起疊青山。
他對素水最後的印象就停留在青山裡。
汽車站早六點發車,囫圇個的沒能從睡夢裡甦醒,惺忪疏散。售票的剛繫好釦子,掛上胸牌,倒上濃茶,開了麥,就聽一聲:“要最早的長途票!”
售票的問:“到哪裡?”
很久沒有得到答案。
真到離開的時候,何地都是未卜的遠方。柳亞東走前只取走摺子裡的兩千,摺子而後一撕為二,扔進了練馬河。自認為做了件酷事兒,其實三十歲疲於生計,後一直為此後悔,錢沒錯,犯不著啊真是。
但誰剛成年就市儈起來呢?更願意在路上淋雨,更愛聽苦情歌,愛叼煙聳肩插口袋留長髮,走在燈色混沌的街巷裡,遮上一隻自以為孤獨憂鬱的眼。柳亞東偶爾會想,蘭舟是宿命捶打他後給予的補償,還是他以庸碌卻適意的日子為代價換來了他。他傾向於後者,那樣說會讓蘭舟變得更加珍貴,更加如他的性命。
防著被武教追來,隨便買了張往北的長途,當做週轉,到地再考慮下一站去哪兒,一樣的。
出發的人不畏起早,天沒完全透亮,濺滿黃泥的小巴就打著了火。售票的開車的囫圇個把自己塞進大襖裡,下去幫著往車裡塞行李,碰上重的,用川渝口罵,龜兒批包啷個勒麼沉?裝得豬邁?行李主人就作揖賠笑往出遞煙。好位置不留神就被搶空了,車裡逼仄,餘最後一排有幾個座,柳亞東緊牽著蘭舟擠過去坐下。窗戶厚積一層灰,伸手抹出一道視界,掌心登時就黑了。
國墨陷入沉默,疲沓與無措湧上面龐,顯得麻木,他極有可能現在就在後悔。
蘭舟擦拭盒子,重新用布包裹。他坐在靠裡的位子上,低頭將眼睛覆上手臂,沒有預兆地哭泣起來。他沒有機會將那個隨聲聽還給吳啟夢,這是他唯一犯過的錯。柳亞東心被揉碎,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視若無人地一遍遍把吻印在他的頭頂;小巴車發動時他變成痛哭,柳亞東就整個兒把他抱在懷裡。
路不平,顛簸半小時後到達公路,開始疾馳。窗外是柳亞東始終記不住名字的,形貌雷同的山。路是環山腳鋪就,車走在路上,山跟著相送。煙囪電塔漸次消失,山深冬更有蒼然古貌,所見都帶著灰色,更肅穆得有了神性,山勢起伏不定,尖端處雲靄繚繞,如一生一夢。
柳亞東鼻子也發酸了,就跟曾幾次聽過火車鳴笛似的,他濫情地像聽見山在說“珍重”。蘭舟傷感累了,已經靠著他睡著了,他眼皮腫而發顫,夢裡不知會去和誰做告別。柳亞東哈出口白汽,和他頭抵緊密依偎著,也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什麼既像結束也如發端,遊蕩則從此刻開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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