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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走!”
這年冬不期的初雪,當晚降臨素水。
老唐這陣憂悶得很。一是他女兒上月結婚,前妻根本沒通知他,他也不惱不怨,託人弄了套小十萬的紅木傢俱運去女兒魏崗的新房。隔天,傢俱原封不動不運回飲茶亭路。安裝工人直噘嘴,叼著煙叫苦不迭說,那戶一聽是您姓唐的送來的,門都不讓我們幾個進啊,就差拿開水潑我們啦!我們也沒招啊叔。老唐沉默,按市價付了安裝費,傢俱糟踐了,只能拖去了邵錦泉的庫房積灰。
二是這頭,周永德倒戈金鼎,一時間煩事鋪天。毛二買兇害了塗文命,按規矩,邵錦泉也做掉他,於是選擇祭掉柳亞東跟凌仔。老唐先是吃驚惋惜,後來惋惜又淡去:凌仔柔懦表過不說,柳亞東的驍勇剛強從來都是為別人的,利用他只能掐七寸,倘若沒有他的依託處,他永遠不會忠誠,不會賣命,不會沉淪,而更傾於自毀。塗文最先明白這個道理,出於體恤的私心,想幫襯他遠離是非做個普通人,未遂;邵錦泉同樣明白,只是他心硬、心狠,從不救人,只善於毀人。胡自強是老唐更沒預料到的意外。倘若讓柳亞東去殺毛二是硬碰硬,五分全身而退的勝算,不成也無傷大雅;讓胡自強去殺付文強則是險棋,無異於飛蛾撲火,成不成都是自取滅亡。結果倒說不上好賴,付文強被爆了腦袋,心腹擋第二槍搭進去左腎,胡自強沒能打包房理抽身,頸子捱了三人七刀,血生生淌光;毛二是不鏽鋼的命,愣沒死,生被柳亞東搠瞎一隻眼。
老唐煲了桶花膠花菇雞,裝了厚被奶粉送去鐵路醫院,往匿著的病間走時遇上一隻壯滾滾的耗子,耗子嘴裡叼著塊殷紅的組織,不知哪兒偷的,它行過的地磚上次第有血滴。老唐霎時悚然,緩過後在迴廊盡頭的飄窗下抽了根菸,煙飛舞朝上,找雪去了,自由著。老唐想自己明刀明槍作歹時,已經是多少年前了?
進病房。柳亞東重度腦震盪,昏迷加嘔吐,醒了做頭顱CT,有淤血,胡醫生說得再觀察。算第二次躺這兒了,他包了頭正仰在床上,偏著臉,目視窗外雪景;蘭舟坐床沿,同樣曲背目視窗外。兩人一動不動,都看不清表情,都又似乎縮得很小。
病房裡竟還有個富康收音機,調的不知哪個頻,男人正拍著鼓唱低緩的民謠。
“如果我們不讓時間把我們變老,那它還有事情讓自己開心,孩子能扔出石頭也容易摔在泥裡,愛人停止了思念就像偉人停止了微笑。”
老唐搬了個板凳坐下。先不言,和他倆一塊看雪,不多時一句:“一年又一年。”
好似陡然地陷,蘭舟悚然地回頭。
老唐在蘭舟眼裡看到了此前不曾見過的恨意。恨是個人意志,心理趨向,個體間各有不同,蘭舟的“恨”除了不期,更空泛,好似他疑惑或不忍去只恨“一件”或“一人”,而以文文莫莫的態度無限拓展他恩怨的疆域,他目光下的任何,都無道理地成為他絕望生活的註腳。強者眼裡他懦弱,惡者眼裡他偽善,他不加害人,他照顧了八隻金鼎後巷缺胳膊少腿的野貓。既沒有罪過,也沒有做過什麼自取滅亡的選擇,腳下堆積的柴火卻已近乎燒成沒有顏色溫度的炭木,人受著灼烤,那麼他的恨自然不是無端的。
他站起身,呈母貓身上常見的防禦與進攻姿態,母貓護崽,他護柳亞東,他已經失去一個了。他顫動的眼睫鼻翼嘴唇乃至呼吸,無一不在說:我什麼都不怕,我會殺了你。老唐無言,一時和他對峙住,話到口說不出。
柳亞東翻身,皺眉悶哼:“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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