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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朱文龍笑,“就那個,在武教面前說別控制我,被武教一腳蹬出去兩米那傻逼。”
“對,就那腦子長歪的傻逼。”
“他腦子現在長正了麼?”
“沒有。”何建明笑,“要不能叫喪逼麼?”
國墨那次被蹬飛落地時,左頰落地,砰一聲地動山搖似的巨響砸進鼓膜,那如無線電波似的嗡鳴聲就沒再停歇過,同時伴隨尖刺的疼痛。他猜這個耳朵是傷了,並嚴重,不及時就醫遲早會聾。他原前學鋼琴的,彈過了十級,倘若再有往這條支路發展的打算,失了左耳聽力等同下了一紙病危,別的不說,以後起碼都能算殘疾人了。他讓校醫檢查了周身的骨骼,沒哪兒斷了,又領了藥油塗抹淤青,偏沒告訴他我耳朵痛。
那次叫囂之後,他就馴順了很多,不再自找苦頭吃。
他鬱郁並且忿然,恨被拘囿,恨到自毀,到時歸還父母一個殘破不全的自己,大仇得報,大快人心。
無線電波有陣夜裡中斷了,他很慌,覺得自己是要自愈了,那他就白疼了。但聲音很快去而復返,宏大卻適耳了很多,變成了錢塘江的浪濤拍岸。他覺得身體都在體恤他,世上卻沒有人來寬容他。他媽生他時難產了一夜,後來豁命扭打出血淋漓的他,正因此來之不易,則被過分有所期待,於是連厭倦的資格都不能有,試圖用以證明自己的東西被冠以“歪門邪道”,一併抹除,溫床囚籠俱為一體,他一直都悶地快發瘋。反抗,反抗,兩敗俱傷,結果是根本沒人替他開門,反倒走去鎖緊了窗。武校裡更不能做個人,受排擠,受冷眼,一樣是同質不同貌的折磨。他在被窩裡痛哭,撕咬枕頭,直到牙齒出血精疲力盡,才倦冷地睡過去。
夜裡被尿憋醒,昏沉沉地下床,陡然看見屋中央有兩重人影,以為是鬼呢,他驚得蹦跳,啞著喊,我操你媽。
其中一個才發了噓聲,說,看你睡著了就沒開燈,我們把你嚇著了?對不起。他普通話說得不那麼順滑,又盡力想標準,於是給了人誠懇的感覺。
國墨穿著棉毛褲,揉了揉發腫的眼皮兒,打了個冷顫。他想起來了,自己入學那天拉了這人手背一改錐。另個人影站起身來,也認清了,追著自己還了一改錐的那個,姓柳。
素水陰陰晴晴,老太太關節病要犯,寢室又燒起煤爐。
短短几天,國墨和他倆處得很不自在,自己本身就孤僻,何況還有過那次帶血的“交鋒”,能他媽不打起來就算不錯的。
國墨印象裡的柳亞東有挺鼻和揚眉,很叫人臣服的剛毅的臉,蘭舟他只是瞥過,也記得他有副新鮮如洗的眼睛。國墨現在看他跟他,形貌其實沒有太大差異,但似乎什麼東西又整個兒變了。父母輩都是“清水衙門”裡動鋼筆的,言行體面,派頭口氣從來是叫人嘔吐,他四歲起被強迫讀名家,說文一點,國墨覺得兩人的靈魂已一半衰萎於塵土,甚至連厭倦的能力也休眠著。底裡不知埋著什麼,反正面上是一層凍土。
柳亞東頭上的疤很新鮮,人是委頓的,似乎還需要靜養,他被准許終日躺在寢室,簡直算他媽帶薪下崗。看不出他煙癮多重,但覺得他身上總煙霧籠罩。他窩在下鋪裡不言語,要麼睡覺,要麼翻著本羅海留下的修仙,要麼就消沉著發愣,望定一處,難以參透。國墨有時和他獨處,嘴上免不了要捎帶幾句話:你沒吃?嗯。我去食堂。好。可要帶點?不用。那門我給你帶上了,躥風。謝謝。唯獨蘭舟在,他會剝掉殼子而活泛起來,嬌貴起來,彷彿迴歸母體,他的悲啊喜啊的,才在臉上顯見起來。反過來,蘭舟也是同樣。他倆有時會一齊對著一個裹布的四方盒子發怔著,沉默著,陰鬱著。
國墨拆門破窗的想法太劇烈了,以至於柳亞東和蘭舟看見過怎麼樣的山巒,蹚過怎麼樣的水淵,他居然好奇不得了,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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