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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一齊回頭。焦黃髮、寬下巴,頸子上一圈青色的盤龍,飯罩似的黑夾克。塗文拽著面色慘敗的吳啟夢,睒了睒三人,口吻不濃不淡問:“新來的?”
由柳亞東回答:“嗯。”
“行吧。”塗文頭朝廳外一揚,“跟我走,帶你們去住的地方。”
空氣潮冷,渥著縣城的舊味。只是在素水縣南,也很覺得陌生。天大亮開來,晨光照舊要穿過雲摞,等投在覆雪的地上,幾乎不剩溫度了。視界裡漸顯了些精裝的鋪面,粉刷光潔的幢幢民居,工整的行道樹,高於底層一寸的螻蟻樣的人。騎車的,買報的,吃燕皮餛飩的,牽狗啐痰的。蘭舟坐當中,臉朝車外探,跟隨倒退的人物向右擺。柳亞東被他呼吸一拂一拂,不看他。塗文下車提回一兜豆腦油條,開著黑桑,蟄進條民居巷。
準確地講,這兒原是老素水化工技校的職工宿舍樓,學校兩千年人去樓空,轉給省勞動廳管轄。下了車拿行李,塗文管開後備箱不管提。胡自強拎著大包猛地摜緊後蓋,塗文拽著吳啟夢直皺眉,說:“手腳有點輕重好吧?這他媽的也不是我的車。”胡自強忙道歉。
三拐兩拐,進了頂頭的門洞,上二樓。這兒白天也黑黢黢的,報箱的小鎖鏽得通紅,灰撲撲的牆上滿蓋疏通下水道的大章,煤球報紙哈啤罐過道里壘得險象環生,好張滋生耗子祖孫三代的溫床。頂上是聲控燈,有點兒智障,不猛咳兩嗓根本不帶睬你。塗文挺暴,劈天蓋地一聲吼,連亮了三層樓。屋子分編號,208獨住吳啟夢,順次一間住塗文侯愛森,再順次的留給柳亞東三人。
推門進去環視一週,寬心了:比龍虎還強些呢。長虹小電視、榮事達空調、立錐大小的獨衛、油膩膩的小廚房。這他媽以前哪敢想?胡自強踮著腳往裡走,輕聲說:“我還當要住地下室呢。”柳亞東神經病,率先撿孬的看:頂上的膩子掉得瘌痢斑剝,睡覺記著別張嘴;踢腳線上一圈黃漬,不定淹過幾回水;屋裡潮陰陰不臨陽,他手腕子又得翻臉;最關鍵——一張行軍床,一張棕繃床。這不他媽設難關呢麼。
胡自強往行軍床上一撂包,按著扁塌塌的墊子,說:“我個子大,這個睡我一個還正好。”
拉倒。柳亞東心裡聳眉,摸了摸鼻樑。
“小毛孩兒!”門是三合板裁的,著塗文蹬一腳,顫巍巍地打抖,“出來出來,吃早點!”
餐桌在隔壁,是個麻將桌,鋪了塊隔水的油氈,辨不出它原先是藍是灰。吳啟夢睡張單人床,拉了張嫩粉的布簾隔了餐桌。簾漏開一角,探看進去,裡頭一張髒兮兮的圓鏡,一張豬血紅的桌案,上頭碼了不少瓶瓶罐罐。留心再伸個頭,能看到牆上貼了些海報,印著同一個皮草濃妝的女人,女人神容淡漠高傲,別有神秘的味道。柳亞東對這人沒印象,看清了紙上的字——哦,她呀,王菲,紅歌星。
“你吃他也是死了,不吃他也是死了,你委屈你肚子幹嘛呢?找他呀?閻王爺說你陽壽沒盡,還得差人給你蹬回來。”
塗文勉強湊齊一個錫鍋三個碗,把豆腐腦一份份倒滿,自己揪斷截油條塞嘴裡嚼:“女人不吃飯血氣不足不來例假,以後你那畝地,當心播種了不長芽兒。”
咻!從簾裡擲出個女式提包。塗文後腦勺長眼,偏頭躲開,包險沒砸中蘭舟。
“日他媽給你臉了個不分好歹的。”塗文呼嚕呼嚕喝豆腦,衝三人笑:“別管他,吃咱們的。”
挺莫名其妙的,說話不是,不說也不是。胡自強專注挑揀豆腦裡的黃豆,一粒粒往嘴裡送,低著頭吃得緩慢拘謹。蘭舟吃不了辣,已經上升到了生理障礙,他豆腦裡的油潑辣子少說添了兩勺。他不肯說,硬吃,兩口下肚就頭頸發紅。柳亞東干脆不吃了,拽走他勺子,看著他紅豔豔的嘴。幾乎要咬個牙,他才敢開口:“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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