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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自強憂心忡忡,羅海憋出滿嘴髒話不敢吐露。
蘭舟舉了手:“報告教練!”
一陣以安靜代答的譁然,是鬼片裡的廣告插播,悚完都像鬆了口氣。老廣收腳,衣襬上躥露出了一圈毛線褲,前胸起伏,滿臉掛汗,眉自然下撇,如同完成了功德一件。“什麼事情你快講。”
“我能不能替他?”
更靜默又更譁然,像再見當年董存瑞。想當英雄,萬人捧前通常是萬人嘲,誰蔑笑了個響兒。
胡自強猛扽蘭舟袖子,動嘴型:“別找死。”
唯獨老廣瞪眼又眯細,看向柳亞東笑:“你講咧?可還能堅持?可跟他換?”
柳亞東手背蹭過鼻子,扶正歪斜的護頭,挺起腰板,“關他的蛋事,不換。”
“很好,很有點骨氣。”
很好,很能逞能。
腳腳都進了柳亞東的記憶,日後他一直當恥辱。到他三十而立接到了羅海電話,噓長問短裡知道了老廣咽喉癌病逝,他才能平心靜氣地把這些當成遺趣,做個覆盤。他才猜測——老廣會發怒,是因為譚壽平跟他通氣了,示意自己要離隊、離校,要去做別人的看門狗。那跟捨不得、惜武才,其實沒有丁點關係。老廣純粹是不甘心。他對世事命運的不可控,怪化成他對可控者的佔有慾。說散打班是一簇羊群,他就是虎視眈眈的邊牧,他絕對忠誠於牧主,更要求羊群絕對忠誠於自己,否則就心態失衡,怒不可遏,恨不能將其毀掉。這是人一點隱微的惡癖,一點不可捉摸的趣味。
食堂中午煨了排骨豆結,早去吃排骨,晚去吃豆結,再晚湯泡飯。武校男孩兒吃飯像動物,呼呼嚕嚕,神色專注,似乎不需要識別滋味。
柳亞東被蹬歪了五臟廟,裡面正演一出關公戰秦瓊,他排骨一口沒吃下,全撥拉給羅海啃了。蘭舟幫他多舀了一碗刷鍋水滋味兒的熱湯,盯著他大口大口地喝掉。
結果回到寢室,床上沒躺滿一刻,柳亞東就感覺出一股發酸的熱流,湍急反湧。蘭舟打算讓他脫衣服看傷了哪兒,重不重,正站起來,就被跳下上鋪的柳亞東撞得一趔。
柳亞東光著腳,“唰”地拉出床底的洗臉盆,俯臉下去,“哇”的大吐特吐。羅海正咔嚓咔嚓嚼著卷奶油餅乾,嚇得一咕嚕彈下床。他蹲過去啪啪拍打柳亞東後背,往盆裡一望,黃黃白白的水兒裡飄著幾縷鮮紅。“我操東哥!”他一瞬就帶上了哭腔,“老廣把你踢吐血了?!”
蘭舟一激靈,箭步蹲過去定睛,看清盆裡的顏色,抬頭喊:“柳亞東?!”
“我嘴裡的。”柳亞把被前磨牙磕稀爛的上嘴皮子掀開,“不是胃裡吐血,屁事沒有。”又耷拉著眼皮,手往羅海光腦瓢上一蓋:“你怎麼不去拍電影兒呢?你演陳永仁。”
“我......”羅海眼縫裡亮閃閃,“我操我嚇死了!”
“我去他媽的沒事。”
柳亞東抹著下巴,卡蘭舟眉是蹙的,都蹙出老相了。
“你站起來,我帶你去診室。”
柳亞東搖頭表示鬼他媽才去。“我就想躺會兒。”他揉著肚子站起來,樂說:“去了我怎麼講?老廣示範動作給我踹的?有事沒事我自己清楚。”他往上鋪爬,蘭舟吸進一口氣,伸手摸了他的冰涼的腳腕子。
水房邊四個公共固話,罩著橘色的塑膠圓頂。胡自強電話打了半小時,半臉凍得冰涼,半臉熨得滾熱。他有張三十塊儲值的電信IC卡,正好兒快用光。那頭是他姨娘的兒媳,說老人家走的還好,一點沒鬧動靜,睡的是棗紅的松木棺,不薄不厚鄉里算體面的,但政府要火化,也就睡那麼一下子。你學武呢走不開,也就不必回。
按說他該哭,不說真掉淚,至少得出點兒聲聽,因為那算他最後的一個血親,於情於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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