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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謹嚴無力,留下了紅痕又立即消弭,面板起屑,發著耙犁篩谷的唦唦細響。柳亞東小聲說:重一點。聲音因病黏重、喑啞。蘭舟於是又下手過重了,柳亞東發嘶聲,捲起眼簾看他。距離近得末節畢現,痣,血絲,疤痕,粗糙的毛孔,以前不曾留意觀察的地方,清晰得微微變形。一經對視,兩人都貪婪地端詳彼此起來,一張臉上,四處求索。
蘭舟找到的是疲憊不安;柳亞東心驚肉跳,他找到的是怪罪和憐惜?
胡自強轉回來:腳完了,來,換擦你胳膊窩,這個比擦腳還癢。柳亞東正緊緊攥著蘭舟的手,低頭看不清神色。
隔天,柳亞東嘔吐一場,溫度也退了,變成了肺熱,開始咳嗽。
唯獨俯瞰一個縣,燈火散亂,亮處極亮暗處極暗,才有點榮華的假象。這時候能瞎掰,你遙指著,硬說它像維港,其實大差不差,也就寒酸了一星半點兒,因為都沒見過。酒山遍植白皮松,葉鞘落進發間會刺的頭皮一痛。蘭舟粘掉髮旋兒處的一根,送進鼻下嗅了嗅,問:“你剛才說的那個故事......是誰跟你說的?”
“我奶奶。”柳亞東拾起根草莖,飽吸一口山野的味道,“已經死了。”
蘭舟沒說話,挨著他坐在石頭上,任潮冷山風颯颯吹拂。他倆剛從頂上下來,並未齊雲,更沒老仙兒,只有更森的一片白皮松林。一路灌木叢叢,沉默地上去,沉默的下來。此時在山腰的平坡處歇腳,視界平闊高而危,近似遠離人世。月亮也不明淨,昏昏的一盤。再說點恐怖的,背後影影綽綽裡,幾頭半坍的野墳。
詳盡的情況柳亞東明說不了,他刪繁就簡:“我當時蒙了,就開了,震得我手疼。”
蘭舟問然後呢,他繼續說:“那人膝蓋裡開始一股股冒血。”
這和毆打很他媽不一樣,那玩意兒叫槍,稍不留意就揹負性命的東西。硬錚錚的柳亞東也有這樣難言的驚恐,他無法原諒自己,高熱伴之而生。蘭舟的疼憐包含了他個人的理解與不怪罪,柳亞東被微光照拂,蜷進他的體己裡。
柳亞東倚著蘭舟的肩膀:“我這幾天做夢。”
“嗯。”捻破木姜子的橫紋外皮,裡面含一粒種子,味道辛辣。
“我拿著一支槍亂射,他們都被我斃掉了,橫七豎八躺一地,到處都是血。”
“你意思,”蘭舟把手上的味道給他聞,柳亞東皺著鼻子扭開頭,“你沒殺我。”
“我不知道,口一對著你我就驚醒了。”柳亞東揉搓眼皮:“我現在手上還有握著槍的那種感覺......”他朝蘭舟側身,似乎索要一個擁抱。
生活頓顛無常,彝人說“鬼勞我以形,鬼厄我以遇”,世路之所以崎嶇,全因鬼靈神靈所為。春季反咒名為“曉補”,蘭舟從沒做過畢摩操辦咒儀,但打小見慣,大致流程他還是知道的。他說:“給我手。”柳亞東:“哪一隻?”蘭舟居然記不得具體的步驟,跟傻了一樣。他眨巴眼,逞能亂說:“男左女右吧。”這就有點江湖騙子的意思了,柳亞東一樂,順從地伸左手給他:“但我是右手開的槍。”蘭舟打他手心一下兒:“不妨礙,不要干擾我。”蘭舟兩唇蠕動,默唸起《涅茨波帕》,這是鬼經起源。莫啦鴿特,紙節波果,彝語神神秘秘喃喃吶吶的,柳亞東一頭霧水。只是蘭舟的神容愈發舒展,嘴角緩緩上翹,在唸誦中微露笑貌,有一點得意樣子,柳亞東一不留神就看怔了。你這會兒說哇!滿天繁星呀,他不定捨得分神看一眼。
蘭舟睜開眼,將柳亞東的兩手合抱起,貼近胸腔,說:“我剛才幫你驅除了穢氣和不吉,你現在手是乾淨的了,這是我爸爸教我的。”
蘭舟像是在說:樹現在是紅的了。簡單頑固、充滿疼惜。異族的民俗在不瞭解的人看,總有股獻祭魂靈的決絕意味,一種粗野鬼祟但蓬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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