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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四!一二三四!
舞的軌跡倘若能印下筆痕,思華舞廳的柚木地板是一層最深沉的黑。柳亞東硬跟著打旋,曲子儼然換了首快四。一飛一仰,視線和蘭舟的彼此黏連,繳繞,繳繞,像一圈是一道裹纏,沃蔓地長。旋轉成了意向,和滴水走針,日頭東昇西落有雷同的含義。跳舞人不疲憊地繞圈,轉頸,搖擺,面貌始盛及衰。沉的東西帶不走,在原地被風化,作枯石;一點點吹碎,作塵土。
三拼頭肯停的時候,柳亞東熱汗泱背,腳踏浮雲。蘭舟癱坐舞池簷邊勻息,呈萬米長跑後的懵然,兩頰發著紅暈,仰望著膩子剝落的天花。
柳亞東飄過去癱他背上,在他耳朵邊低喘,罵:“比他媽踢靶還累。”
蘭舟笑笑,摸他汗津津的手心。
三個男人高挽袖子,在旁邊靜默默地歪嘴,很欠打的樣子,嘲弄說現在你看小孩兒啊,耐力忒差。三拼頭仰頭說:“怎麼樣小柳,不難吧?跳舞就還沒我教過還找不到訣竅的,你來。”他又一擓青皮。柳亞東懷疑他是自己給自己擓禿的。
“等會兒,等我——”他連連擺手。
“等什麼等不能等,趁熱打鐵忘不掉。”三拼頭牽他手,遞向吳啟夢,“阿迪你再給帶一遍,小蘭我再給鞏固鞏固。”
吳啟夢目光哀而不傷,恰是此刻的冬日黃昏。
出於憐憫,柳亞東沒法兒再躲避,再說我拒絕。他因心裡滋生的,為蘭舟一點兒負罪而感到赧然和竊喜。他稚拙地搭手到吳啟夢的瘦稜稜的背脊,難免有了施捨的意思——我不知道我跟他像不像,但你暫時可以當我是他。吳啟夢怔然,不動地看柳亞東的鼻樑,前奏完了,他慢了好幾拍。
三拼頭拍著手心,喊哎哎哎慢了沒跟上拍子個小傻屌,吳啟夢才後劃開步子,很美的一個順滑圓弧。
老闆小武點上煙,也站出來看,“喲,彗星撞地球了,小人妖跳回交際舞了。”
“我說計程車高醜的要死吧,真不曉得怎麼那麼多小年輕喜歡。交際舞多好看吶!阿迪跳交際舞漂亮得很。”三拼頭去牽斯文男人,“越跳越少,可惜了。”
蘭舟盯著那交握的兩隻手。
“跟著我的拍子,你放鬆一點。”
舞曲再變,慢四的《執迷不悔》,巧成了瓊瑤。柳亞東看他的眼淚無預兆地淌下來。他紅裙子像花一樣綻放,長髮也飛揚。他的倒錯,在悲痛和懊悔裡,都顯得微不足道了。反襯到自己,柳亞東悻悻然,想我還不到遺憾。不會有什麼了比死更狼藉了,說什麼頭七鬼魂,說來世今生,都是心理補償。吳啟夢泥濘著眼睛,朝他動“我愛你”的嘴型,兩頰一道道黑跡,飲泣變嚎啕。他拉開一扇門進去了,物件根本就不是自己,柳亞東才覺不出不自在。要說,他很憐憫,也有點兒警覺,警覺“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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