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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走向樓中。今日天氣冷,出來的人少了許多,平日裡熱鬧的茶樓都冷清了太多。
一行人上了樓,進了一個雅間。小二放下茶水便走,直覺他們之間氣氛不對。
孟知語坐在陳祝山身側,陳祝山抬手倒了杯水,他連倒茶的動作都是斯文而具有觀賞性的。因為他的手好看,骨節分明,又不會太過分纖細。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這雙手,會寫字,會作畫,還會殺人。
她收回目光,傾倒的水聲收住,嫋嫋繞繞的熱氣從杯中升起,橫在他們之間,看不分明。
陳祝山重複先前的話語:“好久不見了,小六。”
她心頭微顫,為他的一句“小六”。
小六,便是溫慈公主。
孟知語抬起頭,看著他的臉,他的臉在水汽朦朧中並不分明。
“是,好久不見了。”
距離他們上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了兩個月。陳祝山頗為感慨地陳述這個事實,臉上帶著他標誌性的笑容。
“七十一天。”孟知語道出準確數字。
七十一天前,英明神武的先帝忽然倒下,隨後病重。訊息封鎖得很快,對外只說是普通小病,但在宮牆之內,不存在什麼秘密。
那時還是秋天的尾巴上,宮裡那棵歪脖子樹的葉子一天比一天稀少。阿幸說,今年的秋天格外地蕭瑟。
誠然,這是十幾年來最冷的一個秋天,秋天連著冬天,倏忽便從指尖越過。
那日長松來送信,信裡寫,江安侯江恆曾有一個女人,那女人與她生得七八分相似。
他們之間,話是不必說盡的。
孟知語明白他的意思,陳祝山也明白孟知語能明白他的意思。
長松立在頹圮的圍牆之上,抱著胳膊,等她的回信。
她讓阿幸準備紙筆,提筆寫:祝兄長馬到功成。
長松來無影去亦無蹤,他站過的地方掉落一片樹葉。孟知語抬起頭,看著碧藍的天空,配著潦草的雲朵。
“阿幸,要下雨了。”她說。
後來果真下起雨來,那是秋天的最後一場雨。
那些記憶倏忽從眼前掠過,茶水的熱霧消散了,陳祝山的臉在她眼中逐漸分明。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五官端正,透出一股閒散的貴氣,從前如此,如今依然如此。
孟知語食指與拇指端起茶杯,熱的茶水落入口腔,燙到柔軟的舌頭與堅硬的牙齒。她鼓著腮,輕撥出一口氣。
“三哥特意來與我敘舊麼?”孟知語放下杯子,心鼻耳口全都被這杯茶水暖熱。
陳祝山看著她的動作,兀自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熱茶,抬頭飲盡。
陳祝山道:“江恆並不如想象中對你好。”
孟知語笑:“我從未如此想象過。”
氣氛沉默下來,陳祝山看著她微微揚起的脖頸,白皙而又光滑,像一截白玉,投進他心裡。
熱茶的熱,剎那間從他喉口,落到下腹,停在下腹。原本止息了的茶水在他腹中又重新沸騰,他的思緒微微飄遠,連同她的聲音一起,飛到腦後。
孟知語道:“江恆也好,旁人也罷,這都是我選的。我的路如何,三哥也沒法子替我走,不是麼?”
她扭過頭來,看著他的眼睛。
他在走神。
實在稀罕,陳祝山的走神。
這種偽裝剝落的時候可不多見,她揚唇一笑,宣佈他的破綻:“你走神了。”
叫她意外。>r />
陳祝山也笑:“我沒有,你的話我都聽了。你方才講,三哥不能替你走你的路,但是三哥可以帶你回家。我準備了你最愛吃的藕粉桂花糕,還有你最愛喝的忘憂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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