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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但是“十七年,進士薛敷教劾吳時來,南京御史王麟趾、黃仁榮疏論臺規,辭皆侵國。國憤,連疏力詆,並及主事饒伸。伸方攻大學士王錫爵,公議益不直國。國性木強,遇事輒發。數與言者為難,無大臣度,以故士論不附。
明年秋,火落赤犯臨洮、鞏昌,西陲震動,帝召對輔臣暖閣。時行言款貢足恃,國謂渝盟犯順,桀驁已極,宜一大創之,不可復羈縻……無何,給事中任讓論國庸鄙。國疏辨,帝奪讓俸。
國、時行初無嫌。而時行適為國門生萬國欽所論,讓則時行門生也,故為其師報復雲。福建守臣報日本結琉球入寇,國因言:‘今四裔交犯,而中外小臣爭務攻擊,致大臣紛紛求去,誰復為國家任事者?請申諭諸臣,各修職業,毋恣胸臆。’帝遂下詔嚴禁。國始終忿疾言者如此。”
以上事比較細碎,詳細解釋太耽誤篇幅,簡單的說就是許國每每被人彈劾都會強烈反彈,而且在他反駁的過程中又常常連帶著把一些本不相干的人拖下水,導致外廷對他的看法非常糟糕,以至於“士論不附”——大家都不支援,也不跟隨他了。
某種程度上而言,這的確是許國的為人處事問題,尤其是當他身為實學派一員而實學派中又有高務實這麼一個特別會做人的實際黨魁存在時,許國這種劣勢就會被進一步放大。這也正是許國雖然身為次輔,但絕大多數實學派官員依舊依附高務實而不是他的原因所在。
這一次也是一樣,他本來只是被殃及池魚的那條池魚,其實只要裝死就行了。他一開始也的確沒什麼大反應,然而昨天忽然上疏請辭,理由無非也就是我被人噴了,這是汙我清名,所以我要請辭之類。
在皇帝溫言慰勉之後,今天甚至還來了一出當面請辭,這就不得不讓大家懷疑他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才會這般激烈。
皇帝今天的心情顯然並不好,正常人一般都不會蠢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去觸黴頭,此時面對許國當面請辭也難免面色陰沉。
要知道隨著伐元之戰基本告定,這段時間以來皇帝君威大漲,申時行之所以拉著王錫爵調整戰略,也在很大程度上是考慮了這一點。
朱翊鈞沉默了一下,向陳矩示意一眼,陳矩立刻上前從許國手中接過辭疏,快步送至皇帝面前,雙手捧呈。
朱翊鈞接過辭疏開啟,見這道辭疏是這樣寫的:
“奉旨:‘卿疏再論言官,具見公正。大臣以君命國事為重,卿勿堅持去志,其即出輔理,以副眷懷。’
臣不勝驚懼。皇上之尊,天也,其威命雷霆也。今臣屢疏煩瀆,不即譴斥,乃為開霽,褒以公正,戒其堅持,且謂大臣以君命國事為重,雖父母之諭子,未有溫於此者。臣雖至愚極陋,亦有耳目心胸,顧敢負恩方命,違天而乾雷霆哉?
然而臣區區愚心,有萬不得已者。蓋皇上之命臣,非徒以祿位寵榮之也。欲其任事,而大臣之任事,非必能奔走躬親也;欲其率人,今臣數被詆斥,既已不能率人,縱使再列班行,又何以能任事?是以俯揣分義,仰恃恩私,奉旨愈溫而陳情愈切,不自知其戇且數也。”
朱翊鈞看完,心中自然不悅。這道辭疏看似對皇帝異常敬重,一會兒說皇帝天威如雷霆,一會兒說皇帝的溫言勉慰勝過父母教育兒女,但到了最後他卻依舊是老一套:“今臣數被詆斥,既已不能率人,縱使再列班行,又何以能任事?”
我堂堂次輔被人汙衊詆譭,不能為臣子之表率,當然也就辦不成事,那陛下您還不如把我換下去好了。
這是什麼?這就是以辭職相迫,逼皇帝懲罰那些汙衊他的人嘛!
朱翊鈞此刻心思電轉,他知道許國這麼做其實是仗著高務實的威風——他倆雖然不是一路,但畢竟同為實學派,在外人眼中依舊是一黨之中的不同派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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