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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翹,鴛鴦眼晴眯成一條縫,喉嚨裡發出輕嗚聲,洗完了拿大毛巾包裹起來,還自個兒抬起爪子讓蓉姐兒給它擦腳。
大黃就沒那麼乖了,它的幾個孩子,只留下茂哥兒抱出來那隻小黃狗兒,其餘的都送了人,它是開門狗,哪有澡豆給它使,只洗布衣裳的粉給它撒在身上,拿水衝乾淨。
大白舒舒服服趴在蓉姐兒身上等著梳毛,它已經甩了滿身的水在院子裡遛來遛去了,小白由著沈老爹給它洗,嗚哩嗚哩撒嬌不住,潘氏聽見還罵它一句:“又不是個狐狸投的胎,這矯情樣兒。”嘴上說了它,背身還是拿了細毛刷子,把它身上的毛刷的乾乾淨淨。
秀娘去了王家,今兒是桃姐兒回門的日子,早上便去了,卻一直等到中午還不曾接到人,到她家來已是傍晚。
蔣家不滿意新娘子,連回門這樣事,也跟著從早上拖到下午才出門,又是船又是路,到得榜晚進門的時候,朱氏已經白了一張臉,看見女兒趕緊拉著她進屋去,蔣家的新郎倌臉上卻一點兒愧色也無,照樣行了禮,坐下吃茶。
後頭的話,不是秀娘能聽的,眼睛再鈍也曉得桃姐兒這是不招蔣家喜歡,朱氏把積蓄全給女兒置了嫁妝,滿以為蔣家再怎麼也得看嫁妝一面兒,哪知道這麼輕縵,還沒進門就紅了眼圈。
桃姐兒卻笑一笑,拉了朱氏坐下,摸摸睡了十多年的床,嘆一聲:“還是在自家裡舒服。”說
完這一句,朱氏哪裡還能忍得住,摟了女兒就問:“可是,可是嫌棄你這嗓子?”
桃姐兒的聲音好了許多,雖不似那鶯燕兒清脆,卻也比才傷時好得多,只聽著啞了些,不算得殘疾,她臉上還笑:“哪兒呢,真個是晚了些,娘別想的多。”
哪裡是晚了些,蔣家婆母,從頭一日敬茶就刁難起她來,新媳婦頭一天就自己燒灶,等熱水滾了給倒的茶,婆母還嫌她手腳慢。
桃姐兒進了門就知道不好,一屋子男家親眷,再沒一個圍上來同她說話,一會兒指頭一會兒指腳,鬧哄哄的新房,只她身邊一圈兒是空的。
這三日,桃姐兒除了伏小作低,也沒少花心思打聽,還是小丫頭子說漏了,叫她知道事兒壞在杏娘身上,可說到底還是親孃作下的事兒。
朱氏還怕桃姐兒騙她:“真個?莫要瞞著娘,真有甚事,娘也能幫著你出頭。”
桃姐兒聽見就搖頭:“哪裡有事兒嘛,娘想多了。”說著吃茶用點心,似小女兒嬌樣:“這一口酥,泮水的就不如濼水的細巧。”
朱氏曉得女兒有意要瞞,也不說破,母女兩個挨在一處說話,等問明白這幾夜都宿在一處,提著心放下一半兒,男人嘛,便是先時不中意,肯夜夜同睡一個被窩便沒甚大事,想蔣家打聽出了桃姐兒嗓子不好,等日子久了,生下男丁來,不好也成了好。
“我看桃姐兒似是改了性子。”秀娘坐下灌茶,她算是孃家人,王四郎不到,她也只能撐著,同去的還有桂娘槿娘梅娘,結親那日她沒來,到了三朝回門她才來了。
想是怕觸動心腸,秀娘為著她一嘆,又去看她抱的女娃兒,王老爺作主給起了名兒,叫萱姐兒,說是叫她忘憂,往後平安喜樂長到大。
梅娘那付樣子,哪裡似當了孃的,她嫁出去的時候還未滿十五,這麼些年折騰下來,當姑娘時那點子秀氣俱都不見了,臉盤兒黑黃,眼睛也無了神采,笑起來也木木的,同她說話作事,她都要慢上一些,秀娘肚裡嘆息,卻又無法子。
桂娘叫人憐憫全是朱氏作了惡,可梅娘,除了怨自個兒,還能怨哪個,她受的這些苦俱不肯回家來訴,只為著萬二郎是她自家挑的,親爹兄嫂俱來說項,她卻滿心滿眼只看見萬二,只看見自家肚皮裡的孩子。
如今這付模樣,還有什麼臉回家,抱了女兒木木坐了一下午,萱姐兒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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