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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來幫襯著她,胡亂做了二十來日的月子,連月子都沒做滿,萬婆子就在外頭罵她懶怠,連自家男人的衣裳也不肯洗。
她掙扎著起來,寒冬臘月吹了風打水洗衣,骨頭凍得打顫,眼睛也吹花了,還著了風,奶水也喂不成,只託了鄰居家裡有娃兒的婦人奶著女兒,到如今半歲大了,連個正經的名兒都沒有。
過成了這樣,偏一個兩個都不肯合離,秀娘曉得桂娘是怕合離了蘿姐兒說親難,沒她這個親孃在,紀二郎哪裡會把女兒成親當回事,指不定怎麼糟蹋,死撐著一口氣,只想等著蘿姐兒出嫁,可蘿姐兒偏偏是打定了主意不嫁的,她不嫁,桂娘死也絕不合離。
可梅娘又是為著哪一個?她的女兒生下來,萬二郎便不曾抱過,萬家幾個全只當沒這個娃娃,連娃娃病了,萬婆子都說:“趕緊叫天收她走,別再討債催上門。”
還是梅娘求了鄰居請了大夫過來才給瞧好了,萬婆子便又說這個女孩兒命硬的很,將來要克了萬家一家門的。
只把這個還在蠟燭包裡的女娃當作洪水猛獸,梅娘這時候要合離,恐怕不是她不肯,是萬家不肯,那油鋪子,可還在梅娘名下,算是她的嫁妝的,誰都要不走,沒把日子過成財神娘娘,卻把自個兒當了犟地的牛,一家的嚼口從她身上去,還要任人拿了鞭子抽。
王四郎連提都不想提這個妹妹,倒是三姐肯幫著出頭,冷笑一聲:“且等著罷,誰知道兒子是不是他的,寡婦裙帶松,說不得就是姓趙姓錢的,輪不著姓紀。”
這便是要為著桂娘出頭的意思了,秀娘嘆一聲:“她也不易,為著蘿姐兒,那一個也進不得門。”王四郎伸直了腿兒:“我省得,若安份了,兒子抱回來養便養著,若不安份,叫知道我的手段。”
秀娘捂了心口:“可不興做那傷天理的事兒,你還待怎的?”
王四郎“哧”笑一聲:“哪兒就傷天害理了,寡婦懷孕,你曉得是哪一個的,滿濼水我好給她尋出十七八個相好了,紀二郎要認子,也得看那十七八個爹肯不肯呢。”
這事兒倒是說不清,秀娘要笑又忍住了:“只盼著他以後收了心罷,男人犯混,吃苦受罪的,可不是女人。”說著又想起梅姐兒來,蹙蹙眉頭,小姑子好歹跟了她幾年,是她瞧著長成的,可看她那個扶不起來的樣子,秀娘又氣不打一處來,她自家也是好性兒的人,可好性不是怯弱,小事不計較,大事卻得立住了,萬家一家爬到她頭上屙屎拉尿,她還只知退讓,哪裡像個當孃的人。
桂娘卻又不同,蘿姐兒眼看著要說親,她便是為了女兒也要把事瞞住,哪裡知道丈夫禽獸也似,半點不顧顏面,不是沒有媒人上門提親,可那家風正的人家怎麼肯娶蘿姐兒進門。
衙后街也有個媒婆,有人央她幫著說合,上門的不是寡婦兒子討媳婦,便是那磨剪刀的,賣秋油的,俱都是過不下去了,貪圖那一封嫁妝才上得門來。
桂娘使了銀子使了布,叫媒人婆留意那些個坐館教書的,家裡有小產業的,不說開門幾間到底幾屋,總要用三間屋,便是這樣的人家,竟一個也無。
徐娘子自兒子說了那話,思想著可不能尋慣常熟識的媒人婆打聽,拎了一條豬舌,又拿草繩兒串了兩斤肉往衙后街去了,那媒人一見徐娘子就曉得生意上門,她吃得這碗飯,這條街上有個風吹草動哪有不知道的。
給徐娘子點了一盞茶來,舀了一勺子芝麻,又泡上兩個核桃,端了遞過去,臉上堆了團團的笑意,手裡又給她桂圓瓜子擺了個茶碟端出來:“徐家娘子,一向少見,今兒是吹得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誠哥兒可是個吃香的,家裡開豬肉鋪子,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家道殷實,又有屋又有鋪,算一算頭上頂著十間屋,模樣生的又不壞,一膀子好力氣,作女兒的嫌棄他殺豬,當孃的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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