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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枝“噼噼啪啪”的響,那陳客商長嘆一聲:“終日打雁的,倒叫雁啄了眼去,我說怎的古怪,這一片草,竟沒個蟲嗚鳥叫。”
王四郎這才想起來,他們靠著這片河灘的時候,船老大還派了人下去看過,叫人拿了長棍去打草,想來是那瘦猴子做手腳,跟人裡應外合,把一船百來人都送到了閻王殿。
夜裡兩人湊了火烤乾衣裳,王四郎撿回一條命,可想想自己連本帶利全折在船上,捂了頭臉嘆個不住,陳客商倒好,暖了身子拍了拍他的肩:“兄弟,往後就跟著哥哥我幹,咱只要回得去,那幾十筐茶葉,還不放在眼裡。”
說著他從手上摸出個金鋼石的戒指,塞在王四郎手裡:“這一個抵你兩筐茶葉還翻不知多少個跟頭,跟著哥哥,絕不吃虧。”他也是下了血本了,這個戒指,少說也值小一百兩銀子。
王四郎知道他的意思,若是圖長久的富貴自是跟了陳客商一處跑生意攢人脈好,這裡荒山惡水的,他若是起了什麼壞心,陳客商還不夠他一個拳頭砸過去的。
別看他肉厚,真打起架來,王四郎一個能幹翻三個陳客商這樣的,他那點力氣全用在了逃命上,此時手指頭都抬不起來,升火砍柴全靠王四郎,若是要在這兒呆上兩三日才有船隻過去,那還得靠他下水撈魚,不然兩個人活生生得餓死。
王四郎自然不會去動這個歪念頭,他吃過一次虧,想想舉頭三尺有神明,做人半點都欺不得心,別說他下不了這個狠手,就算得了這注財,往後就不回鄉了,如今活了一個人命,陳客商又肯帶了他跑貨就是再好不過了。
當下把那金鋼石的戒指塞回去:“我可不是圖的這個,若圖這個,在鄉里便幹了那事兒,還非得跑到這江邊上來。”
陳客商看看他不是作假,這方才鬆口氣兒,他此時臉上的笑才真了幾分,拍肩更是用力:“好兄弟,有你這句話兒,哥哥我天南海北的都帶了你跑。”
兩人一直等到東方既白,此處水流雖不如谷中湍急,可也有波濤拍岸,王四郎就是身子壯水性好,也不敢貿貿然下水去,無奈肚裡實在飢得很了,走到水邊,摟了把長草,回到岸上編了個魚網。
先不提這裡的水流遊不遊得魚,這草編的網子只能用來撈些草魚,那聰明的咬斷了草根游出去,這法兒還是王四郎少時在鄉間學會的,下了網等上半日,倒絆住個東西,好容易撈了上來竟是條裹腰,繡了鴛鴦戲水,大紅色的底兒,水藍色的邊。
王四郎把這個給陳客商看了,曉得是船上拋下來的事物,看著手工料是這人娘子做的,如今汗巾還在,人卻沒了,那家裡的還不知要怎生盼著人回去呢。
既沒撈上魚來,只好去枝頭上摘了些野果子充飢,還未到葉紅果熟的時候,青皮苦澀,很難入口,兩人都已餓了一日,把酸皮棗兒全啃下肚去,一往裡咽就是一口酸水,直反胃。
到得第三日,都已經睜不開眼皮了,白日天日頭太盛,明晃晃的光直刺人眼,只好藏身在樹蔭裡,身上咬得紅一塊紫一塊,又發熱又水洩,再沒人來,兩個人就都交待在這不知名的灘頭上了。
幸而傍晚有人船經過,王四郎眯了眼兒看不真切,陳客商卻跳將起來,這三日他一直懨懨的提不起勁,此時卻有了力道,又是蹦又是喊,燃了火把求救。
那船上的水手瞧見了,把船泊住,駛了小艇過來載人,王四郎身子才沾甲板就暈了過去,閉眼之前還聽見陳客商在跟船老大兩人論字兒排輩,他有心想笑,半點力氣也無,頭一歪睡了過去。
☆、入門報喪有真假
秀娘好容易哄睡了女兒,西向的屋子曬了日頭熱得很,小小的人兒滿臉通紅,頭髮裡全是汗,秀娘給蓉姐兒拿小被子搭住肚皮,一手拿了竹扇子給她扇風。
傍晚得著訊息,她還沒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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