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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李萬玉沒有什麼事是不怎麼出門走動的。每每見了熟悉的街道和過去打過交道的人,心裡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那是一種難以言表、極為痛苦的心理感受。
一次,他在街上碰上了羅麗婭和她的女兒。他吃驚而失態地看著瘦骨如柴的母女朝他走來。這是給孩子餵奶時那個美麗豐腴的羅麗婭嗎?這是依偎在媽媽懷裡的那張胖嘟嘟的蘋果臉嗎?
突然,那二十六雙血淋淋的手又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有些眩暈,兩腿顫抖,不敢再多看母女一眼,就靠牆站在了一邊。就在母女倆同他擦肩而過時,羅麗婭側臉看了一眼這個有些怪異的男人,而他忙低垂下了頭。這時,他想起了什麼,忙朝前走去。他超過母女倆人,進了一家煙店。進煙店前,他先點了一支煙。掏煙時,不經意間掉在了地上一捲紙。走過來的羅麗婭,看到地上有卷東兩,揀起來一看卻是一卷錢,就順手瑞進了懷裡。這個時候,她那個難以餬口的家,太需要錢了。
李萬玉見到羅麗婭母女後,又接連半月噩夢不斷,剛剛平靜下來的內心世界,又惡風濁浪般地翻騰起來。他一連數日躲在營中不敢出門,精神恍惚不定。整容後,他雖然承諾幫特工部抓獲抗聯人員,可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表現。有的人開始對他有些不滿,他就說:&ldo;這一帶已經挖出了二十六人,又長時間日夜搜查,哪還有共產黨人活動。你們誰抓來一個給我看看?你們一個個都是飯桶,還老盯著我。&rdo;他終究是功臣一個,說話硬實,別人再無話可說。大家見他閒來無事,卻很少出門散心,整天在營院中東遊西逛,明顯和正常人兩樣,知道這是他受刑時大腦受過刺激的緣故。
那段時間,以前很少抽菸的他,嘴裡卻時常含著一個紫銅坤菸袋鍋。這菸袋鍋被他把玩得油光鋥亮,裡面只裝一種叫亞布力的煙。他那種誰見了都注目的形象印在了大家的腦海中‐‐耳朵上戴著兩隻黑耳罩,嘴裡叼著那個紫銅坤菸袋鍋,懷裡抱著一桿長槍,在某個角落裡一蹲就是半天。有人過來同他搭訕,他就沙啞著嗓子給人家講些直理。比如,他會說,我襠裡夾著的這根又長又重的木棍子,上面裝些鐵東西,兩樣合一塊,就叫步槍。用這玩意兒瞄準,開火,就能叫遠在山坡上的那個人命喪黃泉,或讓他殘廢一生。他還會說,兩條黑黑的鐵傢伙,放在一排橫木上就叫鐵軌。小火車在上面一跑,要啥有啥。所以說,這世上有兩樣東西最好:一樣是木頭,一樣是鐵頭。嚴格地說只有一樣東西最好,那就是木頭加鐵頭製成的東西最好。
白天的無聊和夜間冤魂的撕扯,使他的心簡直難以安靜下來。一種緩慢而沉重的思想,一天天在他頭腦中紮下根來。他無法再忍耐下去,越來越無法自由呼吸。他把混濁的空氣吸進去,吐出來,擤擤鼻子再來一遍,還是覺得胸悶氣短。他站起坐下,坐下站起。最後,還是覺得蹲著好受一些。光一人蹲著還不行,又招呼過一個人來和他一起蹲著。他對人家說:&ldo;我襠裡夾著的這根又長又重的木根子‐‐&rdo;過來人一聽他又要講那一套&ldo;木頭加鐵頭&rdo;的理論,就起身走了。於是,他又覺得無法自由呼吸了。
不遠處,有一些人在瘋狂地鋸木料,旁邊堆滿了木屑。他走過去,抱著那杆木頭加鐵頭的玩意兒,躺在了碎木屑中,覺得比蹲著舒服了一些。可時間一長,那些木屑就會痛苦地回想起它們的出身,自己是被暴力弄得粉身碎骨的呀。於是,就生了反抗之心,想恢復樹幹堅硬的木性,並漸漸採取了行動。於是,他覺得身下被壓實了的木屑開始硌人,就不斷變化姿勢,一會兒側身躺著,一會兒伸展四肢肌著,一會兒又臉朝天發呆。
他開始討厭這變成木屑的木頭,覺得自己就是這被粉碎被變更了的木頭。心說,看來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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