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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門進來，就坐在了炕沿上，用慈愛的眼光看著諾娃，可羅麗婭遲遲不進來。

羅長虎就真像這家的爸一樣，用命令的口氣對諾娃說：&ldo;去，把你媽叫進屋來！外面冷冷的，別感冒。&rdo;

諾娃乖乖地去把媽媽拉到了屋裡。

羅麗婭說話了。&ldo;我不想同你這種人在同一屋簷下說話。&rdo;

&ldo;你擋著不讓我進屋，你對我有氣，我都理解。一些事情你得容我慢慢給你和諾娃講清楚。&rdo;羅長虎話軟軟的。

&ldo;還有什麼好講的？眼前明擺著的，又領回一個大活人來。&rdo;

&ldo;是她兩次救過我的命，不然，今天我就不會活著見到你母女了。&rdo;

&ldo;你領著她回來，這和不回來還有什麼區別嗎？救了命就該娶她人呀？你把家裡的妻女都忘乾淨了。&rdo;

&ldo;聽說，打敗日本人後，江東那邊過來的女人又都回去了。我知道，你是在那邊組織的人，有更多的理由回到你的國家。我也曾打探過你的訊息，那邊說你回到了江東，還嫁了人生了子。&rdo;

&ldo;可我沒有回到那邊，我也沒有改嫁，我一直活生生地為你守著。我每年都要去墓地祭你，沒想到喚回來的是一個活鬼。&rdo;

&ldo;在我輕生的時候，葉真真進入了我的生活。在那種脆弱的心境下，我接受了她。現在看來，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了。我會盡全力處理好這件事的。&rdo;

&ldo;最主要的不是這件事。這件事充其量算是家事，是個人私情。可你能講清楚誰是那可恥的叛徒嗎？這才是黑虎鎮人人都關注的大事。&rdo;

&ldo;我知道，你們大家都懷疑我是那可恥之人。早在延安時就有人懷疑過我。那時，我不被大家理解，自己怎麼也想不開，才有了死的想法，是葉真真救了我。我對天發誓，我不是那個叛徒。可我也確實不知道誰是那個叛徒。&rdo;

&ldo;你不是叛徒？你明明走上了刑場，怎麼又活著回來了？&rdo;

羅長虎沉思良久，向她母女講述了王小二&ldo;偷梁換柱&rdo;的故事和他逃走之後的經歷。

整整一個晚上，羅長虎都在不停地說，說得口乾舌燥，羅麗婭卻沒給他端一碗水。諾娃去倒水，壺裡卻空了。諾娃要去燒水，媽媽攔住了她。&ldo;家裡窮，柴火金貴，沒男人，水也難挑，算了吧。&rdo;

羅麗婭對羅長虎有氣，可羅長虎情真意切的陳述，卻使她母女有些信以為真了。首先諾娃開始認為爸爸不是那叛徒了。羅麗婭沉默不語。把全部情況都講出來的羅長虎，又沉不住氣了，催促羅麗婭，讓她表態。

羅麗婭仍然不語。

羅長虎又說：&ldo;在感情上，我確實對不起你們母女，我沒得到準確訊息就選擇了葉真真。&rdo;

羅麗婭打斷他，說話了。&ldo;在感情問題上你沒資格說話。即便我們母女去了蘇聯，你也不應該拋棄我們。蘇聯也還在這個地球上，我們都在同一個世界。只要我還活著等你，你就沒有理由同那女人結合。在這方面，你不要做任何解釋了，你快領那女人離開黑虎鎮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們。至於你是不是叛徒，會有人去查清楚的。&rdo;

羅長虎就真的起身離去。臨出門，又回頭說：&ldo;羅麗婭，諾娃，你們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叛徒。&rdo;

羅麗婭關門時說了一句：&ldo;我即便相信你不是那害死二十六條好漢的叛徒，可你也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叛徒，你背叛了我們母女。你走吧，走得遠遠的，去過你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