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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連長：&ldo;團長，是我。&rdo;

話筒裡傳來董團長嚴厲的聲音：&ldo;陣地丟了，你我腦袋都得搬家，我命令你馬上組織敢死隊把陣地奪回來！&rdo;

馮連長：&ldo;是！我會親自帶敢死隊上去！&rdo;

董團長：&ldo;什麼？餵‐‐&rdo;

馮連長重重放下電話，面色陰冷地走出指揮所，老楊看著馮連長的表情，拿起酒葫蘆，猛喝了一大口酒。

老曹湊過來：&ldo;老楊，給我也喝一口。&rdo;

老楊把葫蘆遞給他，陰陽怪氣地：&ldo;喝吧，喝一口少一口了。&rdo;

老曹喝了一口又吐出來：&ldo;啊呸！喝你一口酒就咒我！&rdo;

老楊：&ldo;連長去接團長電話，不會有啥好事，你看他那臉色。&rdo;

馮連長命令傳令兵：&ldo;把各排長都給我叫來！&rdo;

傳令兵答應一聲下去了。

老楊和老曹相互對望了一眼。

老楊湊過去：&ldo;連長，有新任務？&rdo;

馮連長沒有理他，老楊知趣地退到一邊。

三個排長趕到了。馮連長對各排長：&ldo;團長命令我們，今晚奪回被鬼子攻佔的右翼陣地，你們回去把老兵都組織起來，天一黑‐‐&rdo;

一旁的老楊故意大聲地嚷嚷：&ldo;我們對那邊陣地又不熟，再說，按國軍規矩，陣地失守應由各部自行奪回，憑啥讓我們去送死！&rdo;

馮連長聽見了，伸手去掏槍套裡的駁殼槍，旁邊一個排長忙按住馮連長的手，哀求著：&ldo;息怒啊連長，他就這德行……&rdo;

其他兩個排長也連忙求情：&ldo;饒他一回吧連長！饒他一回吧！連長息怒！&rdo;

老曹也慌了：&ldo;連長，老楊‐‐他‐‐他喝多了……&rdo;

馮連長鬆開握槍的手，罵道：&ldo;那一連的弟兄都死在陣地上了，你想讓死人去奪陣地嗎！&rdo;

老楊低下頭不說話了，老曹連忙推走老楊，小聲埋怨著：&ldo;這時候你惹他幹嘛？&rdo;

老楊氣哼哼地坐在戰壕裡，拿起酒葫蘆猛喝了一口，扯著嗓子吼起了秦腔：&ldo;彥章打馬上北坡，

新墳更比舊墳多，

新墳埋的漢光武，

舊墳又埋漢蕭何‐‐&rdo;

正要回指揮所的馮連長聽見了，回頭沖老楊吼了一聲：&ldo;別他媽嚎喪了！&rdo;

老楊忙止住唱，向老曹苦笑了一下，老曹看著他，也苦笑了一下：&ldo;老楊，咱哥倆兒這回怕是躲不過去了，我老曹這一腔熱血看來是要灑在湖南了。&rdo;

兩人相視無語。

老楊突然呵呵笑了起來，老曹很詫異：&ldo;你笑個啥？&rdo;

老楊遙望著遠處的群山：&ldo;灑在湖南就灑在湖南吧，哪裡的黃土不埋人啊！&rdo;

夜晚，一輪明月高掛在陣地上空。

戰壕裡，馮連長、老楊、老曹、黃信田等三十個由老兵組成的敢死隊員已站成一排，每人身背一把大刀，腰裡插著一把駁殼槍和兩顆手榴彈。

一個勤務兵過來在每人面前的地上放下一個陶瓷粗碗，頭纏紗布的董團長抱著一罈子酒，看了看大家，然後親自給每個人倒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