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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凋敝,清寒吹角,暮野微光,惟見蒼茫。
已是十月下旬,在東海齊川與新豐之間,二百餘里曠野,幾無人跡,只有北風蕭漠,在空無一人的曠野,肆意吹卷漫天的黃葉。自從東海危局以來,齊川、新豐、澤當外線區域,悉數成為宛陵與白石、青州的緩衝地帶,一時野無遺民,膏肥之地盡成荒野。
十數乘精騎徐徐由遠及近,乘馬之人都是精剽的壯漢,身著棕褐色犀皮甲,只在胸腹要害處綴以明光鋼片。一騎駐足不前,其餘十數人催馬發蹄向四處馳去,片段之間就不見了蹤影。他們正是宛陵青鳳騎營的前哨遊騎,駐足不行的人是這隊遊騎伍員,這時四處隱隱吹角聲起,他從懷中掏出牛角吹號,嗚嗚吹響,三長一短,在如此曠野之中,略有悽冽的意味。
馬蹄歷亂聲起,從地平處湧出千餘乘精騎,領頭數人皆是青火連甲,在漸沉漸深的暮色中,猶如初發的火苗,簇擁著一個身著普通犀皮甲的將軍,迅疾卷至近處。
這正是徐汝愚與他所率的宛陵青鳳騎營。
徐汝愚輕控韁轡,座下戰騎衝勢一收,緩緩前行。並無什麼警示,身後千餘乘精騎一齊收住衝勢,不徐不疾的跟在徐汝愚的身後,顯出訓練有素的樣子。
從齊川趕到此處,眾人未曾歇足一刻,就餐也是在騎背上草草嚼過乾糧了事。
徐汝愚率眾來到遊騎伍員跟前,發令道:“中鋒營遊騎歸隊,前鋒營遊騎斥候敵情。”
遊騎伍員重新吹響號角,通令先前的十餘位遊騎歸隊,又從左側營列中馳出十餘騎軍士向遠發蹄奔去。
宛陵騎營戰馬產自百濟,體型高大,大多高達十六掌以上,悍威速疾,素有“走馬”之稱,但是不耐久力,所以青鳳騎營疾奔一程就要徐行一程,免得戰馬過於疲勞,前哨斥候也是由各鋒營輪流出動。
徐汝愚側頭去看張仲道,問他:“現在離新豐還有多遠?”
張仲道嘴裡嘟囔了一句,也不待別人辨聽明白,連忙正色說道:“前方不遠是三十里鋪,也就是說離新豐城還有三十里的路程。”
徐汝愚說道:“哦,原來離新豐城這麼近了,那就讓後鋒營遊騎也出動吧,免得在用晚餐的時候給阿秀攪和了。”
徐汝愚當然明白他嘟囔的那句是怪自己總是辨不清距離遠近,有如路盲一般,徐汝愚笑而不理。張仲道常嘲弄他說:“你在青鳳營中設軍務、參謀兩職,原是要彌補自己生理上的缺陷。”徐汝愚無言以對,卻有一分實情是他說的如此,徐汝愚往往長程跋涉之後,距離感蕩然無存,若是陰霾天氣無星月夜,就同常人一般往往辨認不明方向,實在不能說是一個合格的將帥。
張仲道下令眾人下馬休整,又湊到徐汝愚跟前,說道:“你說阿秀爹孃是否知道自己兒子曰後會長成娘娘腔,所以給他起這名字。”
徐汝愚不由氣結,“陰維秀”這個名字還是不錯的,只是讓沒口德的人糟蹋成這樣,他儼然忘了是他第一個說出“阿秀”這名的。
張仲道繼續說道:“我們以後叫他‘秀兒’,他聽了是不是更氣啊?免得他總叫你光頭將軍。”徐汝愚還是沒來得及躲得,給他一掌按在頭上。
張仲道捻了幾下,旋掌一收,壞笑著避到一側。
徐汝愚自是無奈,知道張仲道提起陰維秀,實則是要嘲弄一下自己。當時成年男子都有結髮的風俗,散披下來,可及頸肩,徐汝愚現在頭髮只有寸餘長短,在當時尤顯怪異。在宛陵人皆呼其“青鳳將軍”,而白石、青州軍皆稱他為“光頭將軍”,張仲道等與他相熟的人常以此取笑他。
伊翰文率領的三萬青州軍與陰維秀所率領的二萬白石軍兩曰前抵達新豐城下,徐汝愚此時率青鳳營往援新豐也。
夜色濃郁不解,寒風拂頂,沁涼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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