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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一處自然凸起的地方,用細繩掛著一把牛角梳。

梳子看上去普普通通,通體黑色,青黑色的紋路有些暗淡,可以看出已經有不少年頭了。

這是孃親留給他唯一的一件遺物,時隔十多年,依舊儲存得完好無損,甚至光滑得有些發亮。

陽烈已經記不清小時候有多少個夜晚,在被那個男人痛打一頓後,渾身傷痕的他,躲在被子裡摩挲著這把梳子,回憶著孃親愈發模糊的音容笑貌,盼望著能在夢中和她相遇。

只有這樣,他才能忘記身體上的一切傷痛,抱著美好的希望進入夢鄉。

轉眼間,孃親已經離開十二年了。

陽烈眼神微微有些恍惚,將右手搭在胸前,心臟像往常一樣麻木地跳動著,感覺心裡像是缺了一角,空落落的。

他悵然地嘆了口氣,隨即閉上雙眼,放任身子向後倒去。

後背與木床重重相撞,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床上除了略顯破舊的棉被以外,還有一件件新奇的小玩意兒。

一把竹弓,一捆竹箭,一個棉線縫製的粗布包,一本看上去不正經的畫冊,一把精心打磨過的骨刀……

絕大部分都是一些手工製作的物品,而且可以看出剛製作完沒多久。

這些正是他在村裡的夥伴們送他的生辰禮物。

這麼多年裡,失去的母愛和絲毫感受不到的父愛,讓陽烈的心逐漸封閉起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從同村的小夥伴們那裡得到了深厚的友情,以此填補了內心的空白。

正是由於他們的陪伴,陽烈才沒有在自閉的深淵中越陷越深,小夥伴們的存在,也為他的童年回憶,增添了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

陽烈睜開眼,抬起雙手,將眾多禮物一件件捧在手心,愛不釋手地反覆端詳,嘴角泛起由衷的笑意。

雖然這些在旁人眼中,都是不值錢的玩意兒,但陽烈卻異常珍惜。

從這些禮物中,他不僅能感受到禮物主人的濃濃心意,甚至還能透過禮物背後,看到一張張無比熟悉的笑臉。

鳴仔、花荼、大俊、方海、小米……

正當陽烈回憶著和夥伴們一起度過的快樂時光時,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聲音極為剋制,然而在寂靜的屋內仍然異常清晰。

腳步聲最終停在門口,但等了許久,他也沒能聽到敲門聲響起。

陽烈慢慢收起笑容,皺著眉頭,面無表情地起身走向門口。

開啟房門,門口站著一個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一身裝備齊全的獵戶裝扮,似乎正打算出門。

那人同樣也是濃眉方臉,五官深邃,和二十五年後的陽烈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然而不同的是,男人似乎已經許久不曾睡個好覺,眼窩深陷,眼圈發黑。

明明是四十幾的年紀,他的頭髮卻已白了一大片,再加上不修邊幅的雜亂鬍鬚,看上去更顯蒼老許多。

看到男人的瞬間,陽烈面色驟冷,一言不發地挪開視線,似乎並不想與之對視。

此人正是獨自撫養他長大的親生父親,也是他口中不願直稱其名的那個男人,陽鼎天。

陽鼎天被突然開啟的門嚇了一跳,表情略顯不自然,龜裂的嘴唇上下襬動,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沉默了片刻,陽烈目光轉向眼前這個他本應喚作“父親”的男人,心裡卻毫無波動,神情淡漠地問道:“有事嗎?”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波動,就彷彿是在對一個陌生人說話。

算下時間,父子倆之間上一次對話,已經可以追溯到大半年前的那次爭吵了。

原本只是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但遇上叛逆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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