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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落日,澄懷緩步走到李隆基身邊,低頭行了個叉手禮。
他撣了撣玉階上的灰塵,坐了下來。
“始餐霞而吐霧,終凌虛而倒影。玄門弟子,最好的歸宿,就是與山水作伴,得山川之蓄雲,草木之含滋,可高臥、可狂歌,樂似陶春啊!”
李隆基退了兩步,也坐到了玉階上,與澄懷肩並著肩。
“身為天子,只能寄一身於九間大殿之上,運一心於江山社稷之中,哪似你們這般逍遙!”
“天子和道士的職責,終究是不一樣的!”
“予深受尊師的影響,崇尚長生輕舉,讓高力士於殿中立真仙之像,每日焚香頂禮,卻無法拋下整個大唐,追隨你們而去。”
澄懷道:“陛下如此誠心向道,與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一樣,都可算是修道居士。”
李隆基雙目如一潭深水,泛不起一絲漣漪。
“人啊,不奉三皈五戒,不退隱林泉山水,是不是難以以性統情,達到清淨無為的境界?”
“此話,澄懷並不贊同。魏晉之初,名士率以老莊,于山林間侃侃而談,皆是半是俗人,半是仙者。”
李隆基踑踞而坐,雙手撐在膝上,低頭撥弄著自己的手指。
“魏晉名士清談,談的都是玄學。予經常會想,到底什麼是玄?”
“玄,如晨曦清露、寒夜細霰,遠望則有,近看則無。它永遠指引我們厚德築道,修身養性,順其自然,返本回源!”
“人之可貴,在於清明自覺;人之可憐,在於不能清明自覺。玄者,能彌合物我之間的對峙,使之渾然一體,這就是所謂的天人合一吧?”
“沒錯!清明自覺的人,凡事順其自然,遇事處之泰然,得意時淡然,失意時坦然。修本心,得自我,這便是老莊的魅力!”
“予這一生,很多東西都是自己奮鬥得來的,但真正想要的,卻始終沒有得到過……”
“人生哪能事事如意?放下該放下的,那些錯過的,不必耿耿於懷!”
這一生,李隆基錯過太多東西。他錯過了歡樂的童年,錯過了母親本該回來的夜晚,錯過了與心儀之人的相遇……
那些錯過的,只能成為遺憾。
李隆基苦澀一笑,無奈地抿了抿嘴。
他忽然記起,景雲二年,太上皇曾在景龍觀中設高座,召集長安兩街沙門弟子、玄門弟子和朝中儒官一起,鼎足列座,講論三教。
澄懷被他推為玄門的對辯道士,在百尺高座上,唇槍舌劍,力戰群儒。
四座聽眾,皆被澄懷的淵博學識和敏捷應對而折服。
“澄懷,三教雖異,善歸一揆。一個人若是讀儒書萬卷,精通三教,至德法天,是不是就可修成聖人了?”
“凡人不能海納百川,精通三教的人,是少之又少的。”澄懷搖了搖首。
“為何少之又少?”
澄懷一揚下頜,道:“陛下您看,對面屋脊上飛來了三隻鳥兒。”
李隆基舉目望去。“那是什麼鳥兒?”
“頭上有羽冠,應是戴勝鳥。”
夕陽欲墜,含元殿琉璃瓦上的餘暉漸漸隱退,淡得好像三泡之後的一口茶湯,只剩下清冽和寡味。
不知何處飛來一隻戴勝鳥,落在含元殿的正脊上,頭頂羽冠,渾身沙栗色,翼尖和尾羽有黑色橫紋,鳥喙中叼著什麼食物。
它正要低頭啄食,又飛來兩隻戴勝鳥。
李隆基看了片刻,道:“三隻鳥兒為一口食,你爭我搶,大打出手,最後,那隻最機靈的鳥兒搶得食物,呼啦啦地振翅飛走了。”
“這三隻鳥兒,猶如儒佛道三教。長安流俗,儒釋道常爭三教優劣,相互排斥,如何能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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