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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婦人倒有好幾個下酒菜,全是秀娘預備下給王四郎的,切的肚絲,拌了木耳,炒的花生,還有鮓過的小魚,說說笑笑,下去了一多半兒。
蓉姐兒吃了鍾酒,頭暈暈的,臉蛋通紅,她本來就細白,臉上一紅就跟年畫上兩團紅暈的福娃娃一般,怎的也不肯上床,犟起來抱著貓兒不肯放。
秀娘笑的跌腳:“這是撒起酒瘋來了。”又推徐娘子:“你怎生給她喝這樣多,拿了筷子沾些甜味兒給她嚐嚐便罷了。”
一錯眼兒不見她,她自家爬到了床上,舊年還上去的床板,今年踩著腳踏爬上去,把床上疊起來的錦被兒拉下來圍成一圈,團在這個小圈子裡睡了,大白知道不能上秀孃的床,蹲在腳踏上陪她。
夜裡又下起雪來,指甲大的雪片直往下落,徐娘子告辭回去,秀娘拿門栓插上門,搓了手正在關上房門,外頭的大門“啪啪”直響,結在門背上的霜花撲簌簌的往下落。
秀娘擾了擾錦襖,走到門邊問了聲:“誰?”
門外頭是王四郎的聲兒:“秀娘,開門!”他聲音裡滿是歡喜,秀娘一聽顧不得路滑奔出去開門,王四郎裹了一身的皮襖子,戴了氈帽,只露兩隻眼睛,看見她就樂呵呵的笑,看見她穿是薄,趕緊叫她進去。
往後喊上一聲:“算盤,趕緊把箱子搬進來。”
秀娘在站屋裡看著東西一箱箱搬進來,她原想叫王四郎擺到梅姐兒屋子裡,王四郎卻擺了手叫搬到堂屋,統共四隻箱籠,還有皮包,連人帶東西整三車。
東西卸完了,算盤支了銀兩,幾個趕車的往大車店去,盤算站在外頭吱吱唔唔,王四郎這才一拍腦門,揮了揮手。
算盤到門外頭領了個人進來,那人走到院兒裡,秀娘才瞧見,是個細條條的纖巧女子,見了秀娘就是一福,頭壓得低低的,王四郎指了她:“這個,是玉娘。”
第34章 承身世玉娘垂淚
秀娘再沒想到丈夫會帶一個回來,她站在門邊,身子還靠著王四郎,指尖不住打顫,原聽那起子閒婦繞舌頭,嘴嘴舌舌的也聽了許多風話,甚麼販貨客商發了財的都在外頭討小;甚麼還有那娶了一房兩邊瞞住置上兩個家的;什麼正頭娘子丟腦後外頭帶的倒是心肝寶。
這些個秀娘全沒放在心上,丈夫是個甚樣的人她肚裡明白,回回捎信來都夾著銀錢,又給她跟女兒兩個置下這許多東西,閒話只當耳邊風吹,還要笑一笑那起人見不得別個好。
算盤頭一抬又縮回去不敢說話,秀娘啞了半晌才開口:“屋子淺,你便西首那屋吧,梅姐兒在爹那裡,我還想著過幾日去接她呢。”
心裡的歡喜褪的乾乾淨淨,也不拿正眼看那立在階下的女人,轉了頭給王四郎脫掉大衣裳,一顆心像給黃連汁浸透了,恁般的苦也要安排酒菜飯食,剛給四郎掛上衣裳,扭了身問他:“趕得這樣急,怕是沒用飯罷,我去治兩個菜,蓉姐兒在裡頭睡了。”
這個叫貞孃的女子趕緊上前一步:“太太吩咐奴就是了,奴也造得湯水的。”她說起話來細聲細氣,好似叫風一吹便給吹化了,又扭了身子行禮,秀娘打眼兒一掃便知道不是個好出身的。
算盤嚥了口唾沫跪在外頭給秀娘磕頭:“小的算盤,太太有甚事吩咐小的做。”
秀娘被這一茬驚著了,王四郎摘了帽子拍掉上頭的雪花兒,瞧見桌上還擺著幾個小菜,拿手拈著吃了,嘴裡嘖嘖有聲:“還是你這拌菜做得好,外頭且沒這味兒,讓他們去做,你來跟我說說話兒。”
算盤得了這聲兒把頭一張就看見了廚房,開啟門燒起火來,跟玉娘兩個先暖了暖身子,玉娘瞧見灶上排得齊齊整整的臘肉臘鴨子,灶裡頭有一碗蒸過的風雞,柴米各色都是擺的齊全,知道秀娘是個精細的人兒,有心顯一顯本事,從冷水碗裡撈了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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